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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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
跟隨組長而來的天鷹衛下意識收了收手裏的畫像, 卻被大皇子身旁的官員瞧見，出聲詢問。不等那天鷹衛回應，大皇子道, “呈上來。”
天鷹衛饒是再如何忠君愛崗，在宮宴期間都是能強制休息的，眼下卻出現在這裏, 手裏還拿著一副畫像。
大皇子是如何都要了解這是怎麽回事。
“這……”青龍組長沖大皇子躬了一躬, 回道，“此乃天鷹衛內務。”
他語氣恭敬, 丟出來的話卻令大皇子有些不滿。南朔誰人不知, 天鷹衛是專屬於君主的組織, 地位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 他們的內務只有君主才能過問。
如果大皇子非要強求, 那就是覬覦君主之位，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。大皇子心中再是不爽, 也只得放棄追問, 狠狠剜他二人一眼，負氣離開。
他離開不久, 青龍組長和屬下前後舒出一口氣。
按照傳言，這逃跑的馮路明可是跟大皇子府有聯系, 要是讓大皇子知道他疑似生還的下落，不管大皇子是否藏匿對方，都會導致他們再度失去線索。
無論如何，都不能讓對方知曉這兩張畫像的存在, 於是, 這便是青龍組長嚴禁下屬將此事上報副指揮使的原因。
再說回氣呼呼離開的大皇子與其同伴，兩人走出好一段路, 大皇子越想越窩火，忍不住用拳頭捶了一拳身旁的大樹，常青樹簌簌落下幾片葉。
“殿下何必為此事生氣傷身？”
大皇子深吸一口氣，“天鷹衛內務，好一個內務。稍後換班時，你去問問天鷹衛副指揮使，看看究竟是什麽要緊的內務，值得這樣遮遮掩掩。”
“是。”
“對了，你方才要與本殿說什麽？現下無人，有話就說罷。”
那人拱了拱手，喜道，“臣收到了消息，那些物資已然送到災區。”
“噢，然後呢？”
“百姓感恩戴德，皆稱大皇子殿下賢德。”
“用那樣多銀錢換回一句賢德，這筆買賣虧得很。”
那人搖頭，“陛下性子雖說喜怒無常，可最是關註黎民百姓。殿下不見這回水災派去多少重臣坐鎮，若不趁此時有一番作為，更待何時？再者說，那些錢恰好借此流通出去，等他們再去調查時，早就不知流過多少手。就算天鷹衛和戶部再有本事，也斷然查不到殿下你這兒。到時候殿下既能得個好名聲，又能擺脫燙手山芋，可謂是一石二鳥，利上加利。”
他口中提到的錢正是慕首輔當時調查的銀錢貪汙案涉及到的贓款，除此之外，還有一部分是販賣禁品所得的貨款。
事件伊始，大皇子及其母族就未完全牽涉其中，只投入門客或親信在其中，日後要是真被查出來，他們也好脫身，這也是這名官員信誓旦旦保證大皇子不會被查到的緣由。
大皇子聞言，微微一笑，“你的功勞本殿記下了。等賑災結束，本殿會在父王那兒提你一句好。”
那人一聽，連連躬身拜了幾拜，“能得殿下信任，臣萬死不辭。”
“漂亮話誰都會說，本殿也聽膩了。先前著你去查那個叫突勒的西域商人，可有結果了？”
“殿下果真是英明，連臣接下來要說的事都預判到了。”
大皇子心裏稍稍煩躁，在他取出調查報告時一把扯來，草草讀過一遍後問道，“就這些？”
“是，是。”那人還是起先那副諂媚模樣，“那突勒就是個土包子，來到南朔後成天就是花天酒地，那些個樂坊、酒樓哪個不曉得他的名號。知道的說是西域王商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子弟。依臣看來，還是我南朔地大物豐，讓那些個西域游商流連忘返。”
大皇子冷笑，“蠢貨蠢貨。他越是這樣大張旗鼓才越令人奇怪，都當了這麽多年的官，難道你還不知曉，這些三教九流混雜之地才是最好的信息交換處？”
“殿下的意思是？”
“用用你的腦子。”
“是，是。”
大皇子忍住翻他白眼的沖動，果然是舅舅培養的門客，除了會拍馬屁和氣自己外，真就沒別的大作用。
不過這種一無是處的蠢貨用起來還是比那些精明的人更放心，畢竟一榮俱榮，一損俱損，必要時隨時可以推出去擋死。
大皇子又掃他一眼，甩袖往宮宴方向去，這人也屁顛顛地跟上。
*
青龍組長於一刻鐘後等到蒙指揮使，三人一道前往僻靜小殿談事。小殿裏仍留幾名宮人當值，見得他們三人，匆匆來上茶點。
“爾等都下去罷，我們有秘事要談。”
聽得蒙指揮使這樣吩咐，宮人們陸續退下。她們本就不敢在他們附近多加逗留，天鷹衛的手段舉國皆知，哪怕她們深居宮中，也是或多或少聽過一些，先前光是見著他們身上那身制服就嚇得腿軟，哪裏還敢久留。
等腳步聲漸遠，蒙指揮使才問他們為何事而來。他來前剛喝過兩杯陛下賞的西域美酒，路上風吹一吹倒沒什麽，現在再度坐下，那酒勁便又回來，隱有兩分醉意。
“是有關那起墜樓案。”
蒙指揮使瞇了下眼，“不是以自殺告終了麽？”
“原是如此，”青龍組長繼續道，“但今日有人來舉證，說是在現場見到了一個人，此人疑似通緝犯馮路明。”
“馮路明？他不是已經死了麽？”
青龍組長稱是，“目擊者所見之人已著人畫下，請指揮使一閱。”
“拿來罷。”
那下屬快步上前將手裏的兩張圖擺好，青龍組長道，“正面是一名挑夫所見，背面是匿名投來的。”
“嗯。”
青龍組長：“屬下記得指揮使曾與辛家軍並肩作戰過一段時日，您費神瞧瞧，當真是他麽？”
蒙指揮使端詳兩張畫像須臾，醉意漸退，目光也逐漸恢覆往日的犀利，“通知刑部，重驗那具浮屍，驗完之後再安排一次認屍。”
“是。”
他二人領命出宮不久，蒙指揮使亦起身返回君主身旁。君主停箸，聽他耳語。君主靜靜聽完，神色如常，只是著人又給辛琰那桌賜了一道菜，名頭是賞戍邊的萬千將士，因他是將領，由他代勞。
辛琰見蒙指揮使去了又回，回來之後君主就賞菜，看來沒面上這樣簡單。
他略微偏頭，看向稍下首的程君顧，程君顧正在吃荔枝肉，覺察到視線轉頭，恰與上座的君王對上視線，習慣性揚起一個笑容。緊接著，她桌上也添了一道菜。
“陛下說t程司業實在清瘦，得多吃點長些肉才好。”來送菜的內侍總管笑道。
程君顧謝過，沖上座躬了躬身。
這一來一回，被姚貴妃看在眼裏，她略微撅了下嘴，嬌嗔道，“陛下賞了辛將軍和程司業，也該賞一賞驍兒罷。妾身聽聞，這回賑災驍兒可是費了好大心力，陛下瞧瞧，咱們的兒子都累瘦了，瘦在兒身，痛在母心。”
君主笑道，“也賞。”
他想了想，又道，“賞大皇子三道，四皇子、六皇子各一道。容麟，容璃，你們要多跟大皇兄學習才是。”
四皇子與六皇子恭敬稱是。
“若是容煊在，他必定也會為大皇兄感到高興。”
姚貴妃擡眼看向發聲的王後，咬了咬牙，又很快嬌笑道，“是呢。只可惜二皇子殿下修道以來從不過問朝堂事，連這宮宴都足足缺席了十餘年。”
“他修道為的是養病，是孤許他不問朝堂事。說起容煊……王後，年後隨孤去趟九州觀為國祈福罷。”
“妾身遵旨。”
九州觀正是二皇子容煊修道後所居之處，帝後每年都會擇日來此祈福，借此見一見自己的兒子。
君主的聲音算不得大，只是辛琰坐得近，聽到了他們的對話。
修道的二皇子？
他心裏浮現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，這個二皇子道長他小時候見過幾次，皆是陪同自家老爺子時所見。不過他都是遠遠看一眼，沒太瞧仔細。再後來他就入伍上前線，之後幾乎年年都在外頭駐守，不曾再隨老爺子前去道觀。
照老爺子當前的進度，今年祈福怕是趕不上，依陛下的脾氣必然會命自己替代，是以能順勢瞻仰一回這位二皇子道長如今樣貌。
又過一巡酒，君主離席回側殿歇息，姚貴妃陪侍，沒過多久，王後稱身子不適同樣離席。主位一空，底下人心思便開始活泛起來，接二連三起身向長官、皇子敬酒談天，好不熱鬧。
程君顧剛咽下手裏這碗六果甜湯，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笑嘻嘻地站在身前，她起身行禮，莞爾笑道，“問六皇子的安。”
“阿顧姐姐也安。”小容璃穿一身紅，小臉白嫩，活像個年畫娃娃，“我來向姐姐敬湯。”
程君顧一看他舉起的碗，可不就是跟自己一樣的甜湯，就是缺了點料。他見程君顧在盯湯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，“我不喜歡吃白果，就讓她們挑走了。”
“猜到了。”
程君顧端起自己的碗與他的相碰，“我幹了，殿下隨意便是。”
“君姐姐既承了小璃的情，那我這杯應當也可以罷？”
不知何時，四皇子出現在六皇子身邊，與程君顧面對面站著。程君顧一聽稱呼就知道是他，借碗遮住一閃而過的憎恨。
侍奉的宮人收舊換新，程君顧礙於情面與四皇子飲了半碗。四皇子自她入席後就一直關註她的動向，想到自己兄弟二人來前她就吃喝好些，眼下恐怕這半碗也是勉強，便沒多計較。
“容麟祝君姐姐新年快樂，萬事順意。”
程君顧微笑頷首，一人送上一句吉祥話。
“新年禮物的話，臣尋思應當已送入兩位殿下處，還望殿下們不要嫌棄。”
小容璃直問是什麽，程君顧沖他眨眨眼，輕笑著說保密。
小容璃撅嘴，“你就跟我說說嘛。”
“跟你說了就沒有驚喜啦。”
“好吧，那我送去給姐姐的新年禮物，姐姐也記得看哦。”
程君顧笑著點頭，“小璃的心意，我會好好收藏的。”
說這話時，她餘光偶然掃過四皇子，對方的臉色算不上好看。可當她實實在在將視線轉到他臉上時，對方又保持著一直以來的害羞乖巧模樣。
他一派無辜問道，“怎麽了？是我臉上沾了什麽東西麽？君姐姐為何這般看著我？”
“是臣逾越。”
容麟笑，“父王看重君姐姐，程家一族亦有女眷在後宮，算起來我們與君姐姐還是姻親，談何逾越？”
“四皇子當真是巧舌如簧。”
小容璃撓撓頭，“阿顧姐姐，這個好像不是拿來誇人的吧？”
“是麽？”程君顧抱歉一笑，“大抵是剛才多飲了兩杯月桂釀，一時腦子糊塗，還望四皇子殿下恕罪。”
“只是一時失言而已，君姐姐不必介懷。君姐姐，我們還要向其他娘娘敬酒，就不多叨擾了。”
“兩位殿下慢走。”
小容璃雙手不住在胸前揮著，程君顧也揮揮手以示回應。重新落座時，下意識看向辛琰所在方向，他極為默契地回望，而後小幅度地朝花園方向歪了下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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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皇子是如何都要了解這是怎麽回事。
“這……”青龍組長沖大皇子躬了一躬, 回道，“此乃天鷹衛內務。”
他語氣恭敬, 丟出來的話卻令大皇子有些不滿。南朔誰人不知, 天鷹衛是專屬於君主的組織, 地位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 他們的內務只有君主才能過問。
如果大皇子非要強求, 那就是覬覦君主之位，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。大皇子心中再是不爽, 也只得放棄追問, 狠狠剜他二人一眼，負氣離開。
他離開不久, 青龍組長和屬下前後舒出一口氣。
按照傳言，這逃跑的馮路明可是跟大皇子府有聯系, 要是讓大皇子知道他疑似生還的下落，不管大皇子是否藏匿對方，都會導致他們再度失去線索。
無論如何，都不能讓對方知曉這兩張畫像的存在, 於是, 這便是青龍組長嚴禁下屬將此事上報副指揮使的原因。
再說回氣呼呼離開的大皇子與其同伴，兩人走出好一段路, 大皇子越想越窩火，忍不住用拳頭捶了一拳身旁的大樹，常青樹簌簌落下幾片葉。
“殿下何必為此事生氣傷身？”
大皇子深吸一口氣，“天鷹衛內務，好一個內務。稍後換班時，你去問問天鷹衛副指揮使，看看究竟是什麽要緊的內務，值得這樣遮遮掩掩。”
“是。”
“對了，你方才要與本殿說什麽？現下無人，有話就說罷。”
那人拱了拱手，喜道，“臣收到了消息，那些物資已然送到災區。”
“噢，然後呢？”
“百姓感恩戴德，皆稱大皇子殿下賢德。”
“用那樣多銀錢換回一句賢德，這筆買賣虧得很。”
那人搖頭，“陛下性子雖說喜怒無常，可最是關註黎民百姓。殿下不見這回水災派去多少重臣坐鎮，若不趁此時有一番作為，更待何時？再者說，那些錢恰好借此流通出去，等他們再去調查時，早就不知流過多少手。就算天鷹衛和戶部再有本事，也斷然查不到殿下你這兒。到時候殿下既能得個好名聲，又能擺脫燙手山芋，可謂是一石二鳥，利上加利。”
他口中提到的錢正是慕首輔當時調查的銀錢貪汙案涉及到的贓款，除此之外，還有一部分是販賣禁品所得的貨款。
事件伊始，大皇子及其母族就未完全牽涉其中，只投入門客或親信在其中，日後要是真被查出來，他們也好脫身，這也是這名官員信誓旦旦保證大皇子不會被查到的緣由。
大皇子聞言，微微一笑，“你的功勞本殿記下了。等賑災結束，本殿會在父王那兒提你一句好。”
那人一聽，連連躬身拜了幾拜，“能得殿下信任，臣萬死不辭。”
“漂亮話誰都會說，本殿也聽膩了。先前著你去查那個叫突勒的西域商人，可有結果了？”
“殿下果真是英明，連臣接下來要說的事都預判到了。”
大皇子心裏稍稍煩躁，在他取出調查報告時一把扯來，草草讀過一遍後問道，“就這些？”
“是，是。”那人還是起先那副諂媚模樣，“那突勒就是個土包子，來到南朔後成天就是花天酒地，那些個樂坊、酒樓哪個不曉得他的名號。知道的說是西域王商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子弟。依臣看來，還是我南朔地大物豐，讓那些個西域游商流連忘返。”
大皇子冷笑，“蠢貨蠢貨。他越是這樣大張旗鼓才越令人奇怪，都當了這麽多年的官，難道你還不知曉，這些三教九流混雜之地才是最好的信息交換處？”
“殿下的意思是？”
“用用你的腦子。”
“是，是。”
大皇子忍住翻他白眼的沖動，果然是舅舅培養的門客，除了會拍馬屁和氣自己外，真就沒別的大作用。
不過這種一無是處的蠢貨用起來還是比那些精明的人更放心，畢竟一榮俱榮，一損俱損，必要時隨時可以推出去擋死。
大皇子又掃他一眼，甩袖往宮宴方向去，這人也屁顛顛地跟上。
*
青龍組長於一刻鐘後等到蒙指揮使，三人一道前往僻靜小殿談事。小殿裏仍留幾名宮人當值，見得他們三人，匆匆來上茶點。
“爾等都下去罷，我們有秘事要談。”
聽得蒙指揮使這樣吩咐，宮人們陸續退下。她們本就不敢在他們附近多加逗留，天鷹衛的手段舉國皆知，哪怕她們深居宮中，也是或多或少聽過一些，先前光是見著他們身上那身制服就嚇得腿軟，哪裏還敢久留。
等腳步聲漸遠，蒙指揮使才問他們為何事而來。他來前剛喝過兩杯陛下賞的西域美酒，路上風吹一吹倒沒什麽，現在再度坐下，那酒勁便又回來，隱有兩分醉意。
“是有關那起墜樓案。”
蒙指揮使瞇了下眼，“不是以自殺告終了麽？”
“原是如此，”青龍組長繼續道，“但今日有人來舉證，說是在現場見到了一個人，此人疑似通緝犯馮路明。”
“馮路明？他不是已經死了麽？”
青龍組長稱是，“目擊者所見之人已著人畫下，請指揮使一閱。”
“拿來罷。”
那下屬快步上前將手裏的兩張圖擺好，青龍組長道，“正面是一名挑夫所見，背面是匿名投來的。”
“嗯。”
青龍組長：“屬下記得指揮使曾與辛家軍並肩作戰過一段時日，您費神瞧瞧，當真是他麽？”
蒙指揮使端詳兩張畫像須臾，醉意漸退，目光也逐漸恢覆往日的犀利，“通知刑部，重驗那具浮屍，驗完之後再安排一次認屍。”
“是。”
他二人領命出宮不久，蒙指揮使亦起身返回君主身旁。君主停箸，聽他耳語。君主靜靜聽完，神色如常，只是著人又給辛琰那桌賜了一道菜，名頭是賞戍邊的萬千將士，因他是將領，由他代勞。
辛琰見蒙指揮使去了又回，回來之後君主就賞菜，看來沒面上這樣簡單。
他略微偏頭，看向稍下首的程君顧，程君顧正在吃荔枝肉，覺察到視線轉頭，恰與上座的君王對上視線，習慣性揚起一個笑容。緊接著，她桌上也添了一道菜。
“陛下說t程司業實在清瘦，得多吃點長些肉才好。”來送菜的內侍總管笑道。
程君顧謝過，沖上座躬了躬身。
這一來一回，被姚貴妃看在眼裏，她略微撅了下嘴，嬌嗔道，“陛下賞了辛將軍和程司業，也該賞一賞驍兒罷。妾身聽聞，這回賑災驍兒可是費了好大心力，陛下瞧瞧，咱們的兒子都累瘦了，瘦在兒身，痛在母心。”
君主笑道，“也賞。”
他想了想，又道，“賞大皇子三道，四皇子、六皇子各一道。容麟，容璃，你們要多跟大皇兄學習才是。”
四皇子與六皇子恭敬稱是。
“若是容煊在，他必定也會為大皇兄感到高興。”
姚貴妃擡眼看向發聲的王後，咬了咬牙，又很快嬌笑道，“是呢。只可惜二皇子殿下修道以來從不過問朝堂事，連這宮宴都足足缺席了十餘年。”
“他修道為的是養病，是孤許他不問朝堂事。說起容煊……王後，年後隨孤去趟九州觀為國祈福罷。”
“妾身遵旨。”
九州觀正是二皇子容煊修道後所居之處，帝後每年都會擇日來此祈福，借此見一見自己的兒子。
君主的聲音算不得大，只是辛琰坐得近，聽到了他們的對話。
修道的二皇子？
他心裏浮現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，這個二皇子道長他小時候見過幾次，皆是陪同自家老爺子時所見。不過他都是遠遠看一眼，沒太瞧仔細。再後來他就入伍上前線，之後幾乎年年都在外頭駐守，不曾再隨老爺子前去道觀。
照老爺子當前的進度，今年祈福怕是趕不上，依陛下的脾氣必然會命自己替代，是以能順勢瞻仰一回這位二皇子道長如今樣貌。
又過一巡酒，君主離席回側殿歇息，姚貴妃陪侍，沒過多久，王後稱身子不適同樣離席。主位一空，底下人心思便開始活泛起來，接二連三起身向長官、皇子敬酒談天，好不熱鬧。
程君顧剛咽下手裏這碗六果甜湯，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笑嘻嘻地站在身前，她起身行禮，莞爾笑道，“問六皇子的安。”
“阿顧姐姐也安。”小容璃穿一身紅，小臉白嫩，活像個年畫娃娃，“我來向姐姐敬湯。”
程君顧一看他舉起的碗，可不就是跟自己一樣的甜湯，就是缺了點料。他見程君顧在盯湯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，“我不喜歡吃白果，就讓她們挑走了。”
“猜到了。”
程君顧端起自己的碗與他的相碰，“我幹了，殿下隨意便是。”
“君姐姐既承了小璃的情，那我這杯應當也可以罷？”
不知何時，四皇子出現在六皇子身邊，與程君顧面對面站著。程君顧一聽稱呼就知道是他，借碗遮住一閃而過的憎恨。
侍奉的宮人收舊換新，程君顧礙於情面與四皇子飲了半碗。四皇子自她入席後就一直關註她的動向，想到自己兄弟二人來前她就吃喝好些，眼下恐怕這半碗也是勉強，便沒多計較。
“容麟祝君姐姐新年快樂，萬事順意。”
程君顧微笑頷首，一人送上一句吉祥話。
“新年禮物的話，臣尋思應當已送入兩位殿下處，還望殿下們不要嫌棄。”
小容璃直問是什麽，程君顧沖他眨眨眼，輕笑著說保密。
小容璃撅嘴，“你就跟我說說嘛。”
“跟你說了就沒有驚喜啦。”
“好吧，那我送去給姐姐的新年禮物，姐姐也記得看哦。”
程君顧笑著點頭，“小璃的心意，我會好好收藏的。”
說這話時，她餘光偶然掃過四皇子，對方的臉色算不上好看。可當她實實在在將視線轉到他臉上時，對方又保持著一直以來的害羞乖巧模樣。
他一派無辜問道，“怎麽了？是我臉上沾了什麽東西麽？君姐姐為何這般看著我？”
“是臣逾越。”
容麟笑，“父王看重君姐姐，程家一族亦有女眷在後宮，算起來我們與君姐姐還是姻親，談何逾越？”
“四皇子當真是巧舌如簧。”
小容璃撓撓頭，“阿顧姐姐，這個好像不是拿來誇人的吧？”
“是麽？”程君顧抱歉一笑，“大抵是剛才多飲了兩杯月桂釀，一時腦子糊塗，還望四皇子殿下恕罪。”
“只是一時失言而已，君姐姐不必介懷。君姐姐，我們還要向其他娘娘敬酒，就不多叨擾了。”
“兩位殿下慢走。”
小容璃雙手不住在胸前揮著，程君顧也揮揮手以示回應。重新落座時，下意識看向辛琰所在方向，他極為默契地回望，而後小幅度地朝花園方向歪了下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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